3. 入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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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声呼喊,上官府门外的小厮一拥而上,朝着李落凝扑了过来。

这几个杂碎的三脚猫功夫自然不是李落凝的对手,不想伤及无辜的闪过几招,李落凝尽可能将一众人引开到周边没人的地方,但奈何中毒的百姓太多,家丁不长眼的挥舞好几次都险些伤及无辜。见对方丝毫没有收敛,李落凝便毫不客气的三两下放倒了一众家丁。

门口的打斗声惊动了宅院内议事的两位大人,

上官锦硕与孟太医一前一后的从里面出来,问道。

“是何人在门外喧哗?”

听到自家老爷的声音,被打趴在地的小厮瞬间又有了底气,指着李落凝大声喊道,“老爷,就是他,打翻了汤药,还打伤我们家的人,分明就是过来找事的!”

上官锦硕见到门口被打翻在地的一种家丁,双眼微蹙,眉头轻轻皱了皱。上官家在京都城内颇得民心,从来没有人到府邸门口闹事,但眼前之人只是站在原地,情绪看上去十分平静,不像是个故意找茬闹事的刺头,上下打量着李落凝后,上官锦硕问道,

“阁下究竟所因何打伤我的府中之人?”

李落凝施礼后解释道,

“在下无意在您府门前闹事,只是这小厮煎给乡民们的药,不能喝!”qupi.org 龙虾小说网

“放肆!这药是我们孟太医亲自开的药方,你是什么人,胆敢在这里信口雌黄。”一旁的一个小太医怒斥道,但却被孟太医挥手拦下。

孟太医也是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,

“阁下可懂医术?”

“药理之事,略知一二。” 李落凝回应道。

上官锦硕和孟太医对视一眼,眼下他们确实没有办法解这燃眉之急。

“那你说说,老夫这药方怎么就不能喝了?” 孟太医问道。

李落凝端起一旁矮桌上的药碗问道,

“敢问大人,这药方用的可是以毒攻毒的法子?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解毒用的药方里可还有附有少量的砒霜?”

“不错。”

“那这药便喝不得。”

听到李落凝如此斩钉截铁的定论,上官锦硕与孟太医更是有些不解,上官锦硕开口问道,

“听你的意思,可是知道百姓中的什么毒?”

“在下也只是猜测,如需确诊,还需大人的帮助。” 李落凝回应道。

“好,你若是能替在座百姓解了这毒症,刚刚一事本官既往不咎。但若你只是信口开河,解不了这毒...” 上官锦硕欲言又止道。

“若在下解不了这毒症,愿听大人发落。” 李落凝施礼道。

上官锦硕很欣赏李落凝的魄力,询问道,

“一言为定!那你且说说,需要本官帮你做些什么?”

“还请大人向所有奉旨分发枭羹的府邸,要一份当时枭羹的详细食材配料,精细到每一样。” 李落凝道。

一炷香的时间,上官锦硕便派人搜集到了所有枭羹的配料。李落凝接过配料放在手里仔细比对,拨弄着每家送来的每一样东西,偶尔用指尖捻起一点,放在鼻子旁边闻了闻,不多时便漏出了不出所料的神色。

一旁的孟太医见他微微点头,忙问道。“如何?”

“回大人,通过刚刚的对比,在下可以确定,百姓们所中之毒,乃是砒霜。”李落凝回应道。

“胡说八道!若真是砒霜此等简单的毒症,我家大人怎么可能查不出来!” 一旁的小药师反驳道。

孟太医扬了扬手,言语谦逊的问道,

“阁下属实是说笑了,如若是砒霜,老夫怎会诊不出来。”

李落凝倒也不觉得意外,浅笑了一下,说道,

“我指的不是普通的砒霜,而是雄黄砒霜。”

“雄黄砒霜?”

“大人请看这两份盐,有何不同。”李落凝说着,便将两碟看上去几乎一样的盐碟推了过去。

上官锦硕自然是不懂其中道理,只是看了看孟太医。孟太医凑近看了看,又用手捏起来在指腹上撵了撵,拖起盐碟在阳光底下反复看了又看,似乎并没有找出不同之处,便将盐碟放了回去。

“除了零星颗粒稍有颜色,颗粒稍大粗糙外,并无不同。”

李落凝指着其中一个盐碟问道,

“那大人再看一看这个?”

孟太医再次凑近查看了一番,依旧没有看出任何端倪。

李落凝将两碟盐各取出一小部分,放在石桌上用茶碗轻轻碾碎。只见第一碟盐,即便是被碾碎,也依旧是更细小的白色晶体颗粒。但是第二碟盐,被碾碎后,可以清楚的看到,白色颗粒里参杂着外红中白的细小颗粒。

“不过是颜色上稍有不同,一些寻常百姓家的粗盐偶尔会有这样的情况,官员们品级不同,所用粗盐的品质自然会有些参差不齐,这有何不妥之处?”上官锦硕看了看桌子上的两份盐问道。

“大人,这碟全白的盐,便是我们日常食盐无异,此盐是通过蒸煮提炼而成,色泽上清透白皙。但是这另一碟盐,却是完全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,名为雄黄砒霜。大人行医多年,想必是知道砒霜的提炼过程。目前我们所用的砒霜,大多是通过火烧砒石,雄黄砒霜极其稀有,少部分砒霜来自于雄黄倒也不稀奇。” 李落凝慢条细理的解释道。

“确实如此,但这种雄黄砒霜的颜色以红黄色状如鸡冠者质,怎可能如此轻易的混入食盐中?” 孟太医认可道。

“这种雄黄,偶尔会有极少部分,成外红中外白,千百颗粒中会参杂着几十颗这样的粗盐。” 李落凝继续说道。

“即便如此,但这也是千里挑一的存在,难道是有人费尽心机的挑选出它们,然后再混入盐中售卖?如果是这样,少说也要不分昼夜的,由专人挑选数十日,怕也凑不齐二两,如此费工费力的事情怕是个赔本的买卖,先生如此猜测是说笑了。” 孟太医答道。

李落凝没有多说,只是小心翼翼的挑起几颗外红中白的食盐融入水中,递给了孟大人,道:

“大人再看看。”

孟太医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插入了碗中探了探,拿出后不多时便看到手中的银针变得漆黑,不禁惊叹道,

“果然是砒霜!”

见孟大人已经看清楚其中缘由,李落凝这才解释道,

“大人让人熬制的药方里,带有砒霜。百姓本就是中了砒霜之毒,若是再服下刚刚的药,怕是...”

“那依先生之意,这雄黄砒霜之毒症要如何化解呢?” 上官锦硕问道。

李落凝笑了笑,抓了一根干草,两颗绿豆放入碗中道,

“将干草加入绿豆中,熬制成汤服用方可解毒。”

半盏茶的时间,喝过干草绿豆汤的百姓,毒症明显有了好转。

看着百姓们相安无事,上官锦硕这才面露平和之色。

见到百姓离开的差不多,李落凝便起身道,

“如今百姓的毒症已解,在下也不便多留,二位大人,告辞。” 说罢便要离开。

“先生请留步。” 孟太医率先开口挽留道。

“大人可还有事?” 李落凝问道。

“敢问先生贵姓,师从何处?” 孟太医问道。

“在下姓李,不过是个喜欢研究药理的普通布衣罢了。” 李落凝笑了笑回应道。

“李先生自谦了,您学识广阔,洞察细微,做个普通的布衣怕是屈才。若您愿意,老夫可举荐您入太医院,为皇家效力。” 孟太医从医多年,从未碰到过对药理如此敏锐之人,顿时有了惜才爱将的心思。

“李某不过是一个江湖术士,哪里来的本事为皇上效力。大人真是说笑了。” 李落凝婉言拒绝道。

一旁的上官锦硕有些不解,轻轻扯了扯孟太医的衣袖,低声问道,

“大人何出此意?”

“萧皇后的病多年来一直不见起色,太医院如今已是束手无策。此人虽是平民布衣,只是闻了闻药碗就能辨别药房,可见其医术或许不在我之下。皇上已经张出皇榜数日,仍不见有人揭榜,如今遇到一个,姑且一试,又有何妨?” 孟太医低声解释道。

上官锦硕不禁点了点头,随即附和道,“先生医术卓绝,老夫愿为先生做保。”

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,李落凝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,仍是垂眸沉吟片刻,半晌抬起头施礼道,

“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
七日后,皇宫御书房,

“宣漠兰王进殿~”

话音刚落,只见殿门口缓缓走来一位身形瘦弱,身着锦缎石绿色衣袍,被风吹起的长发宛如千丝白雪般闪烁,英俊削瘦的脸颊上缺了几分气色,深邃的双眸里疲惫尽显。

“儿臣,参见父王。” 承桑漠跪拜道。

刚刚直起上身,只觉得面前有东西砸了过来,承桑漠本能的抬起手护住了头,基本奏折撞在手臂上,而后应声落在面前的地上。

“承桑漠,你好大的本事啊!看看你做的好事!五十几本折子,三十七本跟你有关。” 承桑北昆怒斥道。

早在来之前,承桑漠就已经猜出个大概,先前京都百姓中毒一事闹得沸沸扬扬。皇上出去彻查的官员,翻来覆去的最后竟然查到了自己的头上。奈何此次主查的是兵部,这件事无论是不是自己做的,最终都会引火烧身,故此这日被召见,承桑漠自然知道所因何事。

跪在殿中的承桑漠,低着头没有说话。

“你为何不说话?” 见对方半天不出声,承桑北昆问道。

“儿臣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” 承桑漠的声音低柔,带着几分病气道。

漠兰王原本自小身强体健,武艺精湛,更是继承了母亲的北漠血脉,骑射技术精湛。原本所有人都认为他才是将会是储君的不二之选,却未曾想几年前春围狩猎,遭遇刺客后落水险些丧命,自此便留下病根,身体也是大不如前。有人怀疑那场刺杀是萧皇后指使,目的就是为了扶持自己的儿子承桑霁云躲得太子之位。自那之后,承桑漠便以需要静养为由,久居宫外的漠兰王府,鲜少入宫参与朝政。

“不知道说什么,城中百姓中毒一事,所有人都说与你有关。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吗?” 承桑北昆追问道。

承桑漠压抑着轻咳了两声,忍不住握着拳头在唇边挡了一挡,平静些许后说道,“父皇若认为是我做的,便不会叫我前来。但父皇若不认为是我做的,却是想要我一个合理的解释,此事为何与儿臣有关,儿臣也不明白为何朝中大臣都认为是儿臣所谓,百姓中毒之事,对儿臣一点好处也没有,更何况儿臣久居皇城外多年,从不过问朝政,更是没有必要耍这些无畏的手段。儿臣手底下虽经营玉石开山,但手下并无任何关于雄黄的生意。若只是因为所开采的山石在这雄黄砒霜来源地的附近就被定罪,怕是有些牵强。” 承桑漠平心静气道。

“哦?听你的意思,是有人故意陷害你?” 承桑北昆问道。

“儿臣不知,但父皇英明,这雄黄砒霜,晶白颗粒乃是千里挑一。竟能挑选出如此之多,并将其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官员家用来熬制御赐枭羹的盐中,儿臣自问,没这个本事。” 承桑漠继续道。

其实,承桑漠所说之事,承桑北昆不是没有想过。

朝中大臣因他有一半北漠血脉,对他素来排挤,承桑漠自从在宫外居住,便做起了玉石的生意,这帮大臣定不会放过这个栽赃他的机会。今日叫他前来,也只不过是想要看看他对这件事的态度。如今看他这副模样,倒像是与这件事毫无干系。

“你倒是思路清晰,想必是入宫前就找好了应对朕的说辞。”承桑北昆道。

“儿臣只是就事论事,此事看着复杂,但以父皇的才智,儿臣无需做过多说辞,您早已知晓其中缘由。” 承桑漠语气笃定道。

“漠儿,身正不怕影子斜。你既然没做过,便无需担心旁人怎么说。来人,赐座。” 承桑北昆指了指一旁的太监道。

有人抬过一张雕木的圈椅,这是承桑北昆特意命人给承桑漠定制的,特意命人备着的。

被左右两旁的人搀扶着落座,承桑漠这才从袖口掏出帕子,轻掩着口鼻猛咳了几声。

“漠儿,你这身体怎么始终不见好。送去府里的太医若是不管用,朕就再换几个过去给你看看。” 见到承桑漠咳的厉害,承桑北昆有些担忧的问道。

“多谢父皇关心,孩儿这病怕是落下了病根,即使治好了身体也会大不如前。好在御医给的方子能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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