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一十章 初到山南

建昌,是大安最南部的一座大城,也是山南州的州治所在,人口约二十余万。

这里与中原风光迥异,建昌四面环山,交通相对闭塞,当地土人与安人混居,而且街头时不时还能见到南疆巫族的商人,来来往往,服饰各色,各种语言都能听到。

砖石结构的临街建筑与当地的竹木土楼参差而立,显得街道有些拥挤、杂乱,街头随意可见晾晒的粮食谷物,还有猪羊鸡狗招摇过市。

不少墙边还有堆起的粪便,空气中气味混杂,白小也无心看光景,一路询问之下,径直找到山南宣慰司的衙门。

门口站岗的是两个士兵,面色黝黑,从面相上看,分不出是安人还是当地土人,白小也走上前,取出自己的任命诏书和官册。

两人接过看了看,面容先是闪过惊讶的神色,又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年轻人,和他身边十几岁的小萝莉。

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:“大人,一路.....从京城来?”

口音有些重,但白小也还能听懂,将面容一肃,道:“没错,事关紧急,本官要马上求见宣慰使大人。”

两个兵卒不敢怠慢,一人连忙前头引路。

山南宣慰使叫程周,是青州人士,四十来岁年纪,来山南已经有四年了,面容愈发接近当地人,黑瘦黑瘦的。

他早就听闻过白小也的大名,也从朝廷邸报中看到过白小也的事迹,以及密谍监的缉捕司镇抚任命。

但此刻见到诏书和白小也的官册,还是吃了一惊。

连忙将两人迎入公事房内,说道:“白大人来得正好,如今本使正一筹莫展,就等着密谍监的精兵强将。”

略一顿又道:“哦,简主事失踪一事,并非本使不尽心,而是事情发生的蹊跷,宣慰司的将士并不擅长追踪侦查,是以如今仍无进展。”

“不知白大人这次带了多少人过来?”看书喇

白小也目光凝视程周,没想到刚一见面他便先找借口,为自己办事不力开脱,心中隐隐有些不悦,不过想到地方上向来都是这种操作,也只能暂时按捺下。

开口道:“我先来打前站,后续会有高手过来,临来前,蒙陛下单独召见,特意给了鸿胪寺少卿和山南宣慰副使的官职,就是希望能够调动宣慰司的官兵,快速查清来龙去脉。”

“陛下对此事的重视,不需要下官言明了吗?还请程大人支持与配合。”

哪有什么单独召见,分明是白小也独自在司礼监等了半日,不过上次在雁州,尝到拉大旗扯虎皮的甜头,如今为了事情顺利,不得不如此说。

果然,程周一听,肃然起敬,对天拱拱手道:“陛下天威浩荡,定能事事顺利,我等臣子当赴死以报。”

又连忙正色道:“都是份内之事,有什么需要白大人尽管开口,整个山南宣慰司,连同本使在内,悉听白大人的调遣。”

白小也摆摆手:“程大人严重了,下官自有分寸,岂敢胡乱僭越。只是具体进展如何,还请程大人与下官细细分说。”

程周微微一愣道:“白大人一路风尘,是否先沐浴更衣,用饭休息,待.....”

“事情紧急,不容有片刻耽搁,还请程大人速速将详情告知。”白小也将程周打断道。

程周见白小也态度坚决,心里一沉,思忖此事恐怕真个非同小可,于是不再犹豫,唤过一个吏员,让他将带队到过现场的王都事叫来。

都事,是宣慰司的军事官职,一般等同千户军衔,正七品武官。

简单介绍了一下白小也的身份,又说道王都事去过现场,了解得最是详细,就让他来禀报白大人。

王都事连忙见礼,将此前探查到的一切慢慢道明。

天机大阵,位于山南州的最南端,属于冕西县的管辖范围。

简子方过来的时候,先是到了建昌府山南宣慰司官衙,不过那时已近年关,衙门里事情很多,简子方官职也不高,并没有得到太多的重视。

宣慰司委派驻守冕西县的一位百户带队,随行的只有十几个兵卒,前往天机大阵探查。

正月初八那天,尚在年假休沐,建昌府所有的官衙都没有开衙,大部分官兵都在休假状态,那日正好王都事在衙门轮值。

接到冕西县百户的急报,简子方在察看阵法时失踪,而冕西县只驻守几十人,人手不足,希望宣慰司派人救援。

王都事便禀明宣慰使程周,点了精兵强将,一路赶往冕西。

听到这里,白小也将他打断,问道:“那位百户此时在哪里?当时简主事失踪时,他是否在现场?”

王都事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色,望了望程周,又见白小也面色阴沉,只好答道:“他还在冕西,正继续组织人手搜救,请白大人恕罪。唉......这人也是,当时犯了糊涂。”

“......那几日正值新年,他跟随了两日,见简主事一时半会完不了事,便留下四个兵卒听用,自己回家探亲去了。”

“实在混账!不过白大人放心,此人已经受到惩处,但他毕竟是冕西当地土人,对周遭环境熟识,卑职便让他暂时戴罪立功......”

白小也闻言,心头怒意渐起,自己兄弟领了皇命,昼夜兼程,一到此地,连新年也不过,半日休息都无,便前往查看阵法。

说到底,保障天机大阵无事,就是保障山南的平安,是为山南宣慰司省下麻烦。

可是宣慰司怎么做得?

从一开始就不够重视,不说派出高手保护,后勤准备充足,至少执行任务的时候,基本的保护应该有,可是就连带队百户官都临阵脱逃。

实在是可恶!可恨!

于是面色更加冰冷,沉声道:“你不必再说了,马上点齐精兵强将,随本官一同前往冕西,剩下的,路上再说。”

王都事将目光看向程周,之间程周默默点点头,于是开口道:“请白大人稍事休息,待小人召集人手,一个时辰便好。”

白小也死死盯着王都事,一字一顿道:“没有一个时辰,本官说了,立刻!马上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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